“我昨晚想了一夜,柳郎中连连遇险,应该不是跟发现尸体的事有关。”
赵修点头表示赞同。发现尸体的总共有五个人,柳安居关于这件事知道的不必别人多,没有理由单单追杀他一个。尸体的身份虽然神秘,但也许真的跟他们的事无关。
“难道是跟我的身世有关?”
“有可能。我想咱们有必要去看看那座废宅。会不会是有人不希望别人在那里发现什么,一直装神弄鬼,不让别人靠近呢?”
崔谦抱着双臂说。他的想法也不无道理。赵修在那座废宅中的确感觉到阴气很重,不过并没有看到鬼。但当时是正午,他并不能肯定宅子没有鬼。
“今晚我们去看一下,顺便可以让小虎牙祭拜自己的亲人。”
赵修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到了晚上,他们就坐上了县衙的马车。在上车前已经仔仔细细地做了检查,而且车夫也是在县衙三年的衙役,值得信任。一路上他们快马加鞭,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废宅门前。
那里的夜晚一片漆黑,静得只能在夜风掠过之时听到细微的沙沙声。柳安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冥钱元宝,在废宅的空地上静静地点燃了。微弱的火光随风摇曳,袅袅的青烟徐徐上升。在崔谦和柳安居眼里,这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和一座荒凉的废宅。然而在赵修的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闹鬼的传闻并不是毫无根据,这里的确游荡着尚未脱离尘世的女鬼。但是赵修并没有感受到恨意,而是无法舍弃的牵挂。女鬼有着一张跟柳安居极其相似的面孔,但是毫无生气。她慢慢地靠近蹲在地上的柳安居,伸出手去抚摸他的头。可是他们终究人鬼殊途,女鬼无法碰到柳安居,柳安居也看不到自己的母亲。
赵修走过去对柳安居说:“给你娘磕个头吧!”
柳安居回过头,惊讶地望着赵修,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你娘就在这里,给她磕个头吧。”
赵修重复了一次。柳安居无声地点点头,流出两行热泪。他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起来时已经泣不成声。在这里游荡了十几年一直等着自己孩子的母亲也早已流下了泪水。赵修在心里对她说:“解脱吧!”
他的声音传达到了柳安居母亲的心里。她心愿已了,
也到了离开这里的时候。渐渐地,她的身影变得模糊,最后也像一缕青烟似的消失不见。
“我娘已经走了吗?”
柳安居哽咽地问道。
“走了,你娘她……”
赵修话没说完,突然从黑暗中窜出四个手持利刃的壮汉向他们袭来。他立刻拉起柳安居护在怀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四个人都冲着柳安居而来,崔谦虽然被吓得站在原地无法动弹,但也没有性命危险。四人渐渐向他们二人逼近,很快就把他们围在了中间。
近身搏斗用匕首最为合适,不过赵修毕竟要对付四个人,很快就开始手忙脚乱,应对不来。刚刚挡住左面的攻击,右边又来了危险。正在赵修准备放弃之时,突然从房顶上跳下一人。他蒙着面纱,赵修无法看见他的长相,只见他身姿敏捷地向这边冲来。
“可以了。”
那人到了他们面前之时,赵修微笑着下了命令。其实这四个壮汉是他们从县衙带来的人,刚刚的突袭不过是一场好戏,为的就是引出眼前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看到了文里的地雷,真是好感动啊!我要努力存稿,明天或者后天双更。(^o^)/
☆、血染的永别
“今天早上看到那个字条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昨天我们头两次遇到的都是致命的危险,对方想杀我们的意图非常明白。可是在兴平县衙的时候,对方用迷香把我们迷晕,竟然只是放了个字条警告,这个时候我就知道,警告我们的和要杀掉我们的,不是同一个人。字条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希望我们离开长安。但是这个字条的措辞却很奇怪,‘如果想要留住性命就尽快回到桃源县’,听起来并不太像警告,而是孩子不听话时,父母常说的话。‘如果想要糖人就认真读书’,‘如果想要出去玩就穿好衣服’,就是这种感觉。知道我们从桃源县来,又会用这种语气跟小虎牙说话的人,除了你就没有别人了。”
赵修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自从发现柳安居有危险以后,就一直跟在后面。官道上之所以冲出一辆车解救了柳安居,不是幸运使然,而是这个人在从旁帮忙。他知道男人不肯现身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然而柳安居想要见自己的父亲一面,他才出此下策。
男人叹了口气,摘下了自己的面纱。他比想象中更加苍老,几乎满头白发,瘦削的脸庞带着难言的忧郁,但是眼睛依旧锐利。柳安居哭着叫了声“爹”,蹒跚地向他走去,但是男人竖起手掌示意他不要过来。被近乎无情地拒绝以后,柳安居无力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赵修看在眼里痛在心上。柳安居苦苦等了十几年,没想到相见以后竟是这样的结果。早知如此今天就该启程回桃源县,至少能在记忆中留下美好的回忆。
“你想让他就这么伤心地回去吗?既然都见到了,又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呢?你自己走得轻松自在,可是有没有想过这个孩子在桃源县整整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