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肠要狠绝毒辣到何种地步的人才能设下这种毫无人性的杀局?呵,他果然是两世都看走了眼,自认为把苏晏当成兄弟,其实自己从来就不曾真正了解过苏晏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处理完政务,赫连缙并没有急着回东宫,一个人在御花园漫步走着,想借此疏散一下心头的阴霾。
正巧萧皇贵妃在宫人的簇拥下从对面走过来。
赫连缙别开眼,视若不见。
虽然这位是他名义上的庶母,但他从来没将对方放在眼睛里过,也不屑。
撞都撞见了,总要有一方先开口解了这僵局才行。
萧皇贵妃笑意盈盈,“太子殿下难得会来御花园,怎么,这景都还没赏够,便打算离开了?”
赫连缙冷讽,“再美的景,都会因为一些恶心人的存在而变得粗鄙不堪。”
萧皇贵妃登时沉了脸。
她不喜欢赫连缙,也心知肚明赫连缙不喜欢她,但以前两人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像今天这样直接撕破脸地明嘲暗讽,倒还是头一回。
在皇上跟前就受了一肚子的气,如今遇到太子又被这般羞辱,饶是涵养再好的人也不可能沉住气,更何况萧皇贵妃就是个没涵养的。“太子,本宫是你庶母!”
她目光尖锐,如有实质,略微拔高声音,狠狠强调自己的长辈身份。
赫连缙冷然勾唇,“庶母?不过一个贱妾而已,何时轮得到你来孤这个皇太子跟前叫板了?”本就心头不痛快,如今找骂的主动送上门来,能放过她,他就不是赫连缙了。
“贱妾”二字,让萧皇贵妃怒火中烧,目光中的恨意再不掩饰,就那么狠狠剜着赫连缙。
赫连缙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听说父皇让皇贵妃去龙泉寺祈福?”
萧皇贵妃冷哼一声。
“既然是孤监国,那么,让你在龙泉寺待多久,便由孤说了算。”
正准备转身离去的萧皇贵妃脊背一僵,“你说什么!”
赫连缙这是想公报私仇?
赫连缙原想再开口说些什么,目光却不经意瞥到萧皇贵妃后面跟着的一个宫女身上。
她方才稍稍抬了眼,那目光竟让他觉得无比的熟悉。
错觉么?
赫连缙拧紧眉心,指着那宫女,“你,过来。”
被点了名的锦葵顿时做出慌乱状,“太子殿下可是唤奴婢?”
赫连缙有些不耐,“让你过来就过来,啰嗦什么?”
萧皇贵妃咬牙,“怎么,太子还想动本宫的人?”
赫连缙冷笑,“这整个皇宫乃至整个南凉都是我父皇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宫女是你的人?”
态度何其嚣张。
萧皇贵妃一忍再忍,她可是太后侄女,不与贱人的儿子一般见识。
不就是因为“立子杀母”得来的太子么,神气什么,只要她那养子一天不死,赫连缙就一天别想做皇帝。
锦葵小心翼翼地走到赫连缙跟前。
“抬起头来。”赫连缙声音泛着冷意,他只想确认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眼神到底是幻觉还是真有其事。
锦葵慢慢抬头。
赫连缙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遍,都说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可眼前这位,分明与性子急躁的萧氏大有不同。她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却又不超出为奴为婢的界限,气度修养仿佛与生俱来。
赫连缙心中纳闷。
他虽然不常接触萧皇贵妃,但萧氏身边都有哪些人伺候,他却是从眼线口中得知的一清二楚,为何从来没听眼线提起过长信宫有这样一个出挑的妙人儿?
“你叫什么名字?”赫连缙问。
“奴婢锦葵,是皇贵妃娘娘给赐的名。”
萧皇贵妃眯了眯眼,锦葵身上的气韵与骆岚有几分相似,她一直是知道的,只不过永隆帝根本不领这份情,莫非老子瞧不上,反倒得了儿子的青眼?如此看来倒也不错。
目色微闪,萧皇贵妃上前,“锦葵是尚宫局才送来没几天的宫人,本宫瞧着她礼仪规矩都学得有模有样,便留下来了,怎么,太子对她有兴趣?”
兴趣自然谈不上,只是可惜如此人才落到一个贱妾手里,心中有那么一丝丝的不甘呢!
“从明天起,你便是东宫的人了。”
完全没看萧皇贵妃,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脸色,赫连缙只是望着锦葵,直接以上位者的姿态将她据为己有。
若说皇宫是个大染缸,那么长信宫就是个粪坑,如此玲珑剔透的人,还是莫留在那种地方染了污浊的好。
萧皇贵妃脸色有些僵硬,赫连缙今天摆明了要当众下她面子。
不过么,没关系,只要锦葵能入这混世魔王的眼,她便是没耐心也挤出几分耐心来,“锦葵,还不谢恩。”
锦葵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谢过太子殿下大恩。”
赫连缙淡淡抬手,“起吧!”
萧皇贵妃走后,赫连缙带着锦葵这一位宫女在御花园的林荫小道上走着,花圃里还有不少积雪没融化完,赫连缙无心赏景,走了一气停下来,看向身后的人,“告诉孤,你是何时入宫的?”
锦葵不紧不慢地道:“奴婢七岁便入宫了。”
“哦?”
锦葵按着苏晏给的身份往下说,“奴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