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很快找来几个人,架着醉醺醺的云安曜就往外头走。
云家那头送妆的人一走,众人就把注意力转移到苏晏身上来了。
苏璃马上弃了杯子找来大碗倒满酒往苏晏跟前一推,“放走了云家大舅爷,九叔可是要挨罚的,快些连喝三碗,侄儿就乖乖闭上嘴巴,否则,咱们这么多兄弟可不饶你。”
苏璃话音一落,其余人顿时哄闹起来,全都促着苏晏连喝三大碗。
苏晏是军人,平素在军营举行庆功宴的时候,那都是用酒坛喝酒的,三大碗酒对他来说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端起碗,而是饶有兴味地看向苏璃,“我听说你明天打算给云晓姑娘下聘?”
苏璃点头,“明天是个好日子,九叔大婚,我去下聘。”
苏晏眉梢一扬,“既然是双喜临门,那你岂不是也该喝几大碗给兄弟们开个头沾沾喜气?”
苏璃一噎。
苏晏把自己跟前的那一大碗酒推回苏璃面前,道:“我的三碗就让给你喝了,我是大婚,自然喜气满满,你只是下聘,这距离大婚还不知多早晚呢,喝了这三碗酒,一来壮胆,二来,九叔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苏璃哈哈大笑起来,“九叔果然爽快!”
说完,抬起碗一饮而尽。
苏晏亲自给他倒满剩余的两碗。
苏璃满心喜悦地喝了。
他酒量不太好,三大碗下肚已是面颊酡红,醉意微醺,说话都有些囫囵起来,坐在苏晏旁侧,一只手搭上苏晏的肩膀,打了个酒嗝,这才含糊不清地道:“多谢九叔赐酒,待侄儿明天下了聘,就再回来陪你喝——喝个痛快,哦对了,晚上还得闹洞房。”嘿嘿傻笑两声,苏璃接着道:“我虽然与这位即将过门的九婶娘打过几次照面,却都没见过她真容到底是怎样的,明天晚上呃——嗝——明天晚上侄儿们要去闹洞房,九叔可不能把我们哥儿几个阻在门外。”
苏晏唇角含笑,“那是自然,等揭了新娘子的盖头,你们只管去闹。”
笑意背后隐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毒。
洞房花烛夜,是时候让苏璃知道所有真相了!
——
六月十六这一日,云初微一大早就起床了,范氏安排了婆子们抬着热水进来给云初微沐浴。
这沐浴的水极其讲究,里面放了不少东西,总的三大桶,也就是要洗三道,每一道都有不同的说法。
云初微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古代婚嫁礼仪,不禁咂舌,照这么折腾下去,还不等花轿来,新嫁娘就得累趴下。
沐浴完,云初微穿上里衣和中衣,紧跟着套上彩绣龙凤对襟大衫,外罩蹙金绣云霞翟纹褙子,再披上蹙金绣云霞翟纹霞帔。
范氏进来给她梳妆。
望着镜子里艳绝到让人错不开眼的云初微,范氏慨叹,“这才接回来没几日,竟然就要出嫁了,开初那几天没觉得有什么,这不,大婚当前了,我反而舍不得你走了。”
云初微笑道:“正所谓女大不中留,初微到了年纪,必定是要嫁人的。”
这句自然是违心话,她本来不想这么快就嫁人的,但侯府后宅乌烟瘴气,各路牛鬼蛇神整天上演着勾心斗角的戏码,实在让人心累,还不如去宣国公府清静清静。
这么一想,云初微顿时觉得嫁给苏晏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宣国公府的后院没这么多腌臜事膈应人。
梳完妆,范氏扶着她到居中的罗汉床上坐着。
根据古代婚嫁习俗,新郎接亲都是在黄昏时分,而女子是因男子而来,故而叫做“昏因”,后世写作“婚姻”。
如今时辰尚早,云初微坐了一会儿,云冲那头就来人了,说祠堂已开,让新嫁娘前往祭祖。
范氏扶着云初微站起来,身后又遣了两个丫鬟跟着,主要是捧着云初微婚服曳地的部分,免得弄脏。
一行人七拐八拐地来到宗祠。
云家的祠堂,云初微这是第二次进。
上一回就是前天云冲给她入宗籍的时候。
但今天是以新嫁娘的身份进来的,是正正经经的嫡女。
祭祖流程同样麻烦,云初微都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捱到最后又怎么被范氏牵着回到自己闺房的。
重新坐在罗汉床上的那一刻,云初微只觉得全身都累。
这种婚礼,打死她都不愿意再来第二次。
范氏怕她无聊,把云初微的姨母陆二太太、大姑母云莲、小姑母云慧等一帮子亲戚全叫了来陪她说话。
云静姝和云雪瑶只是来打了个照面就不知去哪儿了。
邱霞不得已被她娘拽着来陪长辈们坐,见着满堂的喜庆,她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开初恭贺了云初微一句之后就一直抿着嘴巴不说话。
刚入府的那位姑娘许菡倒是知礼,与亲戚们坐着也不显得拘束,时不时跟云初微搭两句话,让她放松心情别紧张,好似挺有经验似的,话说上三句,渐渐熟了起来,长辈们就拿她打趣说笑,她也不着恼,言行之间气度非凡。
云初微不禁多看了许菡两眼,想着这姑娘家境虽然清贫,通身的气韵却不俗,一旦遇着契机,必然能飞上枝头。
亲戚们又继续唠家常,云初微听得昏昏欲睡,好不容易捱到了黄昏时分,外间有人高声禀报:“新郎已经入街门,马上就要过牌楼到东阳侯府了。”
范氏和陆二太太忙把云初微的珠翠凤冠取了来给她戴上,紧跟着又是一堆金簪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