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相当巧妙,若不是连着前面那句,就是十足的令人感动的好意了。
十华可不是会受人威胁的性子,好好跟她说话,她说不定计算完立时就能弄上半杯水给他们解解渴,可何镖头这样义薄云天的说上一句话,她反是不高兴了。
十华抬眼去看何镖头,正待说上些什么,眼角余光却瞥到一侧的姜璃眼睛里有一抹略带戏谐的笑意,心里一动,相处久了,她也算有些了解这位主子的性格了,这也是个看戏不怕台高的。
不过难得这几日地当床,天当被,缺衣少食,寒风瑟瑟的情况下,这位金尊玉贵的郡主少夫人能够一生不吭,不嫌苦,不嫌冻,不说不挑剔吃食,更是和她们一样每日也是非常节制的喝水,对初兰更是关心备至,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她的表现,也格外赢得了初兰十华几名暗卫的尊敬认可。
既然少夫人有兴致,那就多演演吧。她们公子也是想少夫人多历些世事,能洞察人心,将来在王府也好能够不被人害了,能过得更好些。
十华心里转了转,便状似有些感动道:“那就多谢何镖头了,唉,其实我们也是没办法,但凡能多点水,我也就送给她了,可是我们也是实在是不多了,怕也只够我们母女三缓上一两日的。你看我母亲,我把这一小杯谁给她,明日她伤势可能就会恶化,老人家如何受的住?”
看何镖头他们脸上有点僵,十华继续道,“我们也不想跟他们有冲突,可是刚才你也看见了,我不过说是不给水给钱,她就能直接抽鞭子欲置我们于死地。既然镖头您这么说了,那我们且就靠您给我们调停调停了。”
何镖头等人听完不仅脸上僵,心都塞了塞,人家把调停的任务给了您,可是抱歉,水怕是换不了的。因为她们的水也只够她们母女三一两日的。
十华这边和何镖头他们耍着太极,阿依玛已经回到族人那边,正举着血淋淋的手,控诉着林家对她的恶行。
她叽里咕噜的用西羌语跟主事的三长老道:“三爷爷,三爷爷,您要给我做主啊,那福运镖局带来的姓林的一家,私藏食水,我想向她借点给阿父用,可是他们竟然不分主客,把我推倒在地。阿父,阿父他再无水用,就要死了呀,三爷爷。”
三长老看阿依玛状甚凄惨,心里已是不满,阿依玛是族中娇女,形容哪里这样狼狈过?他想阿依玛虽然有时候娇蛮了些,但总体还是可爱有分寸的,她们如何就这么下得了手对一个小姑娘?又听阿依玛说林家还有食水,眼中便有精光闪过。
族里已经差不多完全断了水,再无水补充,用不了两天,大家就都没有活路了。已经有族人忍不住去了后山,就跟先前去探路的人一样,再也没有回来,现在剩下的也不过就□□个人了,其中还有好几个是因为受伤走不了的。
不过三长老活了几十年,性子可没那么冲动,问道:“她们是真的私藏食水,还是就剩那么几滴被你看到了?”
阿依玛眼神闪了闪,这她可不知道,但她不能就此退让。
她道:“三爷爷,虽然我没看到她们的藏水,但我看到那妇人就那么装了一大杯水给那哑巴喝。如果她们没有偷藏,怎么会那么奢侈大口喝水,也不能一点憔悴之色也没有。”
看他们自己这边,那个嘴巴不都裂开了,起了一层水泡,样子难看的很?她看她们可是滋润得很。
三长老点头,虽然阿依玛的话不可全信,但只要有水,哪怕一点点也能多捱几天。
于是三长老没有怎么犹豫,就率了几个族人去了姜璃她们一行的住处。
他们到的时候,董翰和何镖头几人还没有走,不知如何又和十华等人说到高兴了,现时正坐在一起拿了那猎来的山鸡烤着吃,十华非常慷慨的据说把仅剩的半壶水拿了出来,一人给倒了一小竹杯,当然了,只盖了个底。
西羌族的人到林家这边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他们正其乐融融的说笑着,哪里有半点他们那边乌云惨淡濒临死亡的阴沉气息。
众人看到那盛了少少水的几只竹杯,闻着那烤鸡散发出的阵阵香味,干的发烟的喉咙都忍不住滚动了下,可惜也没口水可咽。此时他们眼里除了那烤鸡那诱人至极的水,哪里还有其他?
何镖头是老江湖的人精了,此时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是落入了林家大嫂的套,这是真把他们绑到林家一条船上了。可是那也没办法,她们是明目张胆的下套,为了那几口水,就算是知道,也得上不是?
董翰倒是一直都很清楚,只是他心里有了林阿满,所以心甘情愿的上船了。况且他是个商人,最精于计算,他早算过西羌族的人走的走伤的伤,在这谷中其实也没多少战斗力了,想来只要他们还肯维护林家,西羌族的人就不敢撕破脸面硬来。
何镖头整了整笑容,跟前来的三长老打招呼道:“古前辈,您怎么过来了?唉,今日我们出去逛了一天,侥幸猎道了一只山鸡,唉,本来还准备烤了,给你们送些过去。”
三长老摸摸胡子,笑呵呵地道:“多谢何镖头有心,我们就是刚听阿依玛这丫头回来哭诉,说她阿父族长大人这两日滴水未尽,唉,就快不行了,听说你们这里还有些水,我这把老骨头只好厚着脸皮过来了。也不怕你笑话,我们那边前两天就已经断水了,大家眼看就捱不住了。”
何镖头脸上尴尬,他想说他们也断水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