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俊俏的脸蛋,偏生又说着老气横秋的话,神色亦如同上了年纪一般,这矛盾的东西在君如荷身上倒仿佛浑然一体。慕容枫深沉下了眸子,愈发觉得这个女人神秘,便又问道:“敢问姑娘是哪里人?来此地……是要做些什么?”
“只是想跟着你们去见一见故人罢了。”这回君如荷换了副将笑不笑的模样,倒是有几番挑衅,“素闻二皇子慕容枫颇似陛下少年时,有几分胆色,不知敢不敢将我一个弱女子带上?”
“……只怕,姑娘并非什么弱女子吧?”慕容枫武艺平平,看人深浅却是一副好眼力。此时听君如荷说什么弱女子,只当是听了个笑话,亦是摆出要笑不笑的模样来,又打量了君如荷一边。
君如荷似乎是吃惊又似乎是嘲笑:“二皇子竟然不敢么?”
“这激将法用得着实下等,我可不是什么会被轻易激怒的家伙。”慕容枫道,转了转眼珠子,倒是出了个馊主意,“看姑娘的姿色,不知道肯不肯用美人计?——敢问姑娘芳名?”
已然过了耳顺之年的君如荷被一小辈一口一个姑娘叫了这么些时候,又调笑些美人计之类的胡话,倒有些哭笑不得。刚想着报上名来,忽然听到“咣当”一声,不知是什么重物砸落到了地上。声音自慕容枫身后传来,慕容枫回头一看,却见沈华安正蹲着收拾什么,地上一个木盆倒扣着,盆里装着的药材都撒落了出来。
沈华安静默不语,将盆翻过来,收拾着地下散落的药材。把大株的合拢一抱丢了回去,零散的干脆不管,抱起盆来,转身便要离开。
慕容枫显然未曾料到竟会是沈华安在身后,愣怔了一番,忙赶过去。从地上捡了些药起来,招呼道:“喂!小安!你的药不要了?”
沈华安似乎是在生气,也不回头,径直抱着木盆便走。慕容枫见状也顾不得别的了,便追赶了过去。
眼见了这一幕,君如荷笑了笑,转头问小夫夫两个:“我怎么没听说过二皇子竟成婚了,那人是二皇子的姘头?”
姘头这词着实有些难听,自己的师弟被这么说,饶是是个前辈,顾华念也有些不满:“殿下的事,哪里是我等可议论的?”说罢扶着韩子阳便要回屋。
君如荷大笑:“慕容家这是欠了老天什么了,做老子的喜欢男人,做儿子的又在男人身上栽了跟头!”
这已然是在议论天家是非了。只听空气中有被撕裂的声响,君如荷软着身子躲开,一只暗箭便“笃”地一声深深插进不远处的门板上。瞥了一眼暗器,君如荷从袖里暗自捏起一根针,转过头去。
果然见到一个黑衣人,不知是从那片阴影里冒出来。此时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一股阴冷,如同一条冰凉的蛇一般盯上了君如荷。
君如荷却并未被黑衣人的气势所吓倒,歪了歪头,问道:“百花针法?可惜你练得并不地道,怕是要折损上二十多年的寿命。为了那个坟墓一般模子的皇家,值得吗?”
黑衣人并未作回应。
“罢了,你这种模样,便是半个死人吧。”君如荷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就要跟着进小夫夫才刚进的院子。
这条黑影一闪,黑衣人却到了君如荷面前,伸出一只手来拦下她,吐出僵硬的两个字来:“名字。”
“慕容枫小儿问我的名字,怕不是要我使什么美人计,是方便快马加鞭回去问问他的父皇母后,我是何许人也吧?”君如荷并未说出自己的名字,反而问道。只是这黑衣人并没有给出回答,蛇一样的眸子仍旧盯着君如荷,直挺挺地站在她身前,怕问不出这名字来,不会放君如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