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火炼就当了一回闭目塞听的昏君,既然是不想听见的话,他索性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直接将其跳了过去。“你说的很对,我的确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未希曾经殉葬成了镇墓兽。”
楼澈也相信火炼手中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他才会选择未希作为吸引怀疑的挡箭牌。“没有证据,火炼大人却相信她。”楼澈反复将之念叨了几遍,蓦然灵光一闪,“你难道想起过去了?!”
如果说那些断断续续乱七八糟的梦境也算是想起的话,那么楼澈确实猜中了。
然而所谓的想起,想起的又是谁的过去?若说记忆本是一个人不可分割的部分,那么,何以火炼自觉与那缭乱的梦境没有半分血脉相系的亲切呢?
楼澈意识到问了不该问的事,况且那些东西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放在过去,他还可以冠上一个责无旁贷的名义,只是到了这步田地,他再继续过问“敌方”的情况,岂非显得矫情?
所以,还是设法理清与自身沾边的事情比较好,倒也不是说什么死之前非要当一个明白鬼,楼澈只盼望着从中勾起几分火炼的同情,他本人无所谓,但雷哲鸣的一线生机说不定就要托付在火炼的不忍心上头了。
楼澈也装作没有刚才那无比突兀的惊问,由此可见,装傻实在是人人都会的本事。“翎篁山开战之前,我与未希都全程参与战术讨论,论起泄密的可能性,我与她本来是一样的。而且从我们两人曾经的功劳来看,不是我自吹自擂,实在是未希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可即使这样,火炼大人却只怀疑我一个人,不管我曾经为本族做了多少事,原来都是徒劳。”
尽管楼澈感慨的内容句句都是实情,但他真实心情究竟是怎么样的,还当真不好判断。火炼明白,楼澈故意说出这样一番话,目的是为了让他念旧。
而说实话,楼澈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没有功劳只有苦劳的人都值得同情,况且在楼澈身上,苦劳也好,功劳也好,都一应俱全了。
正在这时,旁边的白昕玥却就着两人牵手的姿势,略微使劲在火炼的掌心掐了一下。
用不着真的开口说话,火炼知晓白昕玥的意思,他在提醒自己切不可再心软了。若说顾及楼澈曾经的功绩,他也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结果却引得楼澈变本加厉,连盗墓这种事都做出来了。
火炼已经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了,他极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内心已经在打退堂鼓了。假如不是白昕玥死拉活拽着,他只怕已经冲着对面两人摆摆手,让他们从此逍遥天涯,再不追究。
然而,这终究是不对的。楼澈与雷哲鸣都不是什么无名小卒,即使不谈他们本身的实力,单是这两人曾经在妖兽组织中身居要职这一点,都会给将来带去无穷无尽的麻烦,更何况楼澈虽然向来谦恭,但从现实来看他早已是妖兽的无冕之王,这样的人若是放虎归山,不啻于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火炼也如之前的楼澈一般,伸出手在空气上轻轻碰了碰,因为有了外力介入才显出形态的“水膜”,正是借助惑术所形成的藩篱。
到底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了,火炼也清楚使用惑术需要楼澈付出怎样的代价,而他不惜一切做到这个地步,目的竟然简单的让人难免心酸——楼澈只是想拖住他与白昕玥,不为自己逃脱,只是给雷哲鸣争取微末的一线机会。
楼澈所求如此简单,如果用他过去的功绩来抵,绰绰有余。
若只是火炼一人在此,当真有心放他们一马,但楼澈运气差就差在,这边上还站了一个铁石心肠的白昕玥。
“你在想什么?”
恍惚之中,白昕玥的声音传入耳中,听起来有点模糊不清,仿佛中间隔着什么似的。火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一定是走神了。
火炼料想,自己刚才正想着白昕玥未免有些心狠,所以自己看他的眼神多半也与温和无缘,也不知这眼镜男有没有因此而生气。
其实,无论白昕玥是心如冷铁,还是心如磐石,似乎都怪不得他,若果他当真与曾经的白将军同为一人,如果没有这样一副杀伐决断的心肠,只怕数千年前便已经兵败成了一堆飞灰。
火炼先是对白昕玥摇了摇头,然后才转过脸面对楼澈,“其实不管当初有多少人参与了战术讨论,会将消息泄露出去的,也只有你而已。”
对方说的越是笃定,楼澈就越是心寒,他当然并不无辜,所以他自己也不十分清楚,究竟因何而心寒。“原来火炼大人一开始就将嫌疑锁定在我身上了,但我实在想不通,我究竟是什么时候落下了如此大的把柄?”
“从雷哲鸣失踪开始。”
第233章 第233章—镇静
在这世上,有些解释自然可以让人茅塞顿开,而有些解释到头来反而会加深迷雾。尽管火炼也很爽快的给出了说明,但结果却引得楼澈与雷哲鸣面面相觑,从彼此脸上看到的都是不解。
随即,楼澈便为了雷哲鸣而深深不值。回顾一下,这应该是楼澈面对火炼时,语气最为严厉尖锐的一次,“雷哲鸣因为什么而失踪,火炼大人最为清楚,然而却告诉我,竟然因为此事而开始怀疑我?!”
楼澈为雷哲鸣不值,而雷哲鸣同时也为楼澈不值。尽管一条命差点儿就赔在了雪山之上,雷哲鸣却也觉得没什么,因为那并非旁人的安排,而是楼澈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