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娘也就半信半疑姑且信了,临了还不忘感慨一番——你这表弟跟你长得也太不一样了,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进屋后,阿七拿起桌上的茶壶想给他倒碗水喝,刚提起茶壶,晃荡了一下,发现里面没水了。

“你先坐着,我去烧点水。”

安容“嗯”了一声,然后静静地坐在凳子上,四处打量了一番,这间屋子实在很小,桌子对面放了一张床榻,垂着半旧的青色床帐,屋里连衣柜都没有,床下有个木头箱子,里面估计是放衣服的。

“水好了。”家里没有茶杯,只有碗,阿七用袖子揩了揩手里的碗,尴尬地说笑,“有点脏。”给安容倒了水。

安容握着碗的手局促不安,半晌,才幽幽开口,“可还习惯?”

阿七沉默的地点点头。

安容不说话了,举起碗,喝下一口水,直直地望着阿七,眼神晦涩难明,“以后,有什么打算?”

“想成家……”

安容的手抖了一下,洒落了一滩水迹,眸色晦暗直直盯着阿七,“和谁成家?”

回答他的只有一屋子的静谧和阿七脸上时隐时现的哀恸。

“你走之后,有一天我去你住的那间杂役房,有个木匣子……你没带走。”

阿七愣了一会儿后,才说道, “那个啊,我不要了。”

这话激到了安容,他猛然抓起阿七的手,力道很大,阿七本能地想甩开,可是没有成,只能任他抓着。手上下了狠劲儿,阿七只觉得自己的骨头快碎了,“疼。”忍耐不住,阿七惊呼一声,安容这才放开手。

半晌,安容才开口,絮絮叨叨说了几句,“哪有娘子这么跟相公说话的。”说完竟笑了,然后眼神模糊地望着阿七,“那个木匣子,里面有张纸,是咱倆的名字,你怎么能不要?不能不要,有名字的……”

声音非常轻,带着诱哄的温柔语气,就像是寻常夫妻那般的亲昵。 阿七不愿意听这人再说下去,怕自己心软又死乞白赖地回到他身边,人说不撞南墙不回头,他都不知撞了多少次墙了,也该清醒了。

“以前不懂事,不知趣地还让你教我写字,我脑子又笨,你教的名字,我现在都忘得差不多了,白白耽误了你教习的功夫。”

这人仿佛离自己越来越远,安容掌控不住如今的状况,抿抿嘴,然后说道,“忘了,我就再教。”

“学不会了。”

安容不说话,突然死死搂抱住阿七,两人之间一点缝隙不剩,把唇贴向阿七的左耳,喃喃说着,“那就慢慢学,总会学会的。”情真意切,又带着几分婉转哀求,那个乖乖呆在他身边听话的阿七,愈发离自己远了。

阿七看看夜色渐黑,挣脱开他的怀抱,“你回去吧,天也晚了。”赶客的意图十分明显。

安容也不动身,直说,“天黑路上看不清,况且从这里到广陵城,骑马也需半天的功夫,这大黑天的,骑到荒郊野外,我也没地方住宿啊。”

阿七犹豫片刻,十分无奈,“那你先在我这里住一宿吧,明早再走。”

安容不动声色,心下激动不已,正中下怀,这人还是舍不得自己的。

“嗯。”明明心里是翻涌的欣喜,面上确实再淡漠不过了。

阿七去了灶屋,家里也没什么吃的,在锅台上蒸了几个窝头,热腾腾的。

回屋的时候,安容还是坐在那张凳子上,双手交叉,不知在想什么,阿七的一嗓,打破了他的思绪。

“只有这几个窝头了,晚上凑活着吃。”

安容接过一个窝头,细细咀嚼,偷看眼阿七,嘴角漾着笑。

晚间的时候,周围村子依然悄无声息,一片寂静。这里不比长春院,早早各家各户就灭灯睡觉了。阿七心下犯难,整个屋子里就一张床,两个人只能挤在一起。可是如今这样,哪里还能心安理得地跟他睡在一起。

安容瞧出了他的顾虑,也不拆穿,他倒想看看,这个傻人最终怎么解决。

后来,阿七想想两个男人躺在一起,要是自己不愿意,他还能强迫不成。总是担心这担心那,搞得自己活像一个忠贞烈妇。

“睡吧……”阿七含糊其词。

阿七睡在床里侧,安容睡在外侧,天气寒冷,屋子里也没有取暖的炭炉,再加上床榻上只有一条薄薄的被褥,一人裹盖尚嫌不暖,两人更加只有瑟瑟发抖的份儿。

本来,阿七跟安容中间隔了一小段距离,后半夜的时候,阿七胳膊腿都蜷缩起来,寻着热源,整个人往安容那边凑,只是人睡着了,并没知觉。安容顺势伸手环住他,怀里的人稍感暖和点,脸上的神色才渐渐放缓。

明明怀里的人穿得很厚实,整个身子被衣服裹得紧紧的,半点肌肤都碰擦不到,但安容还是下-身一热,身子不觉燥热起来,特别当阿七嘴里黏糯呓语些什么,安容更觉憋得难受。这个人,简直就是他的毒。自己并不重欲,但每每对着他,所有的理智克制都分崩离析。

自己忍得实在难受,安容抓起阿七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下,非但火没熄灭,反而有更甚之势,安容慢慢剥开怀里人的衣服,身上的新旧伤痕交错,触目惊心,还有脖子上自己划的那块刀疤……安容嘴唇轻轻贴上那块疤痕。这人也只有二十四岁,这大大小小的伤,把别人一辈子的坎坷都过了。

“对不起……”对着阿七的左耳,安容轻轻吐露出自己的心里话,欲-望消散了,这会儿只剩下噬心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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