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俩的早饭和午饭都只是简单地用过,帕西瓦尔吃得很饱,但克雷登斯才用过午饭没多久,肚子又开始咕咕直叫。好不容易熬完了下午迎来了晚餐,但晚餐的分量仍旧不足。即便孩子把能吃的都吃了,还是好饿,好饿好饿。
那一份饿随着睡觉时间的临近愈发清晰强烈,直到帕西瓦尔和他道了晚安,两人分头进了卧室好一会,克雷登斯却在床上翻来覆去,饿得怎么也睡不着。
虽然他被玛丽收养时大部分时间也是饿着,但没有饿到如现在那么夸张。可能当时饿习惯了,每天的运动量也不是太大。而且挨了打,周身都疼,分散了肚子饿的感觉。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他已经好吃好喝了几个月,每天无论是大量消耗体能的咒术练习,还是让他脑力枯竭的咒文和魔法基础知识的背诵,都几乎把他的身体掏空。这份饥饿是前所未有的,而他也前所未有地难以忍受。
所以到了最后他终于受不了了,下定决心翻身起床。他打算偷偷摸进厨房,神不知鬼不觉地找点食物充饥。
老宅的厨房设置在一楼的角落。
克雷登斯需要先通过一条晦暗幽深的走廊,再穿过宽敞得夸张却永远只有两个人进餐的餐厅,接着绕入一间三十平米左右、摆着两张长方形配餐桌的配餐室,才能真正到达满是奇形怪状烹饪用品的厨房。
这对克雷登斯而言真是一场长途跋涉。
进入黑夜后的老宅有一股渗人的感觉,不论是狭长的哥特式尖顶窗,还是烛光永远照不亮的天花板,亦或是墙面上繁冗的图腾雕刻,都给人一种近乎于窒息的逼仄。
克雷登斯的心砰砰地快速地跳着,手心也在发汗。
在穿过走廊时他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画作,又立马被画作里向他投来好奇目光的人物吓得什么都不敢想。一路上除了自己的心跳外,他的耳边始终充斥着窸窸窣窣的低语。
他甚至不知道这低语是他往日时常出现的幻觉,还是真从墙上交头接耳的人群嘴里传出来。
这栋宅子太大了,大部分的区域他都未曾涉足。往日里他也不会在老宅内闲逛,基本上只待在客厅,餐厅,书房和自己的房间。他知道里面有太多新奇的又有点渗人的玩意,与满足内心的好奇相比,更多的时候他还是会因恐惧而敬而远之。
纵然一路提心吊胆,但他还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厨房的门口。
他很庆幸沿途中没有碰掉什么东西——毕竟在这样的地方,碰掉了什么就会传出巨大的回声,他绝对会把小精灵吵醒,指不定还会把帕西瓦尔一并吵醒。
他松了一口气,把手摁上厚重的木门,轻轻地推开一条缝。
还好,厨房里会动的东西并不多。炉火已经熄灭很久了,剩下的柴火连烟都没有。案台上规规矩矩地放着刀具砧板之类的玩意,还有几个碗倒扣着悬浮在空中,似乎在把水沥干。
简单地扫视了一圈后,克雷登斯的目光很快就落在角落的一篮水果和一块蛋糕上。
那块蛋糕是今天早上帕西瓦尔吃剩的,严格来说帕西瓦尔动都没动过它。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今早帕西瓦尔只喝了一杯果汁,便让赛比把自己的那一份早点全部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