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至此，白子画终于安心了一些，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却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小骨呢？”他明明记得小骨就在这殿中行功，秋练走后自己一直在旁边守着，眼都不敢眨一下，却不知什么时候支持不住昏睡了过去。
等醒来却发现，小骨不见了。
他的心又狂跳不止，起身在殿中四处搜寻，强烈的恐惧让他头脑混乱，几乎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难道，难道小骨得救才是我做的梦，实际上小骨还是被我杀了，她……不在了！”
白子画简直被这个念头吓得要疯了，他跌跌撞撞冲出殿外，外面天已经黑了，巨大的月轮挂在天上，一片银辉洒下，在桃树跟前映出一个红色的人影，扑入他眼帘。
“小骨，是你吗？”他颤声叫道，生怕这影子只是自己的幻觉，让他一叫就消散了。就像小骨在蛮荒那几年，夜夜入他梦的幻影一样。
那人影却没有消失，反而缓缓转过身来，秋水一般的明眸注视着他，樱唇微启轻叫道：“师父……”
那声音极细微，若不是白子画修为突破了十重天，甚至根本听不见，可这一声，却比他此生听过的所有钧天仙乐都更加动听。
白子画热泪盈眶，冲过去将那纤弱的身子狠狠拥进怀里，那身子是温暖的，是柔软的。
他的小骨没事了，她回来了。
他抱着她，紧紧紧紧地抱着她，只想就这样到天荒地老，让他能够再也不跟她分开。一种苍凉的安宁弥散开来，这一刻的满足，将他之前全部的人生都衬托得如碎布一般伶仃。他以前怎么会以为自己能离得开她呢，他怎么会以为离开了她自己还能活下去呢？
他又紧了紧臂膀，直欲把她嵌进自己胸口去。这时，他感到两条细瘦的胳膊顺着他的背慢慢蹭上去，而后紧紧搂住他肩头，他怀里传来哭泣一样的语声：“你是爱我的，你是爱我的……”
正是那夜在七杀殿，他吻了她，她看见他的伤疤时说过的话。
而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白子画闭一闭眼，把那些回忆狠狠摇散。他稍稍松开一些自己的怀抱，虔诚答道：“是，我爱你，小骨，师父一直都爱你。”
他从来没像这一刻这样如此感激秋练，感激她让一切都还来得及，他还来得及改正、道歉、弥补，还有，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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