缀锦楼去了。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众人还在回味昨日藕香榭外夜宴之事,可卿也觉得昨
日有些过分,怕落了个刻薄的名,正思量要和尤蓉商议着,要不要去见见邢蚰烟
抚慰一下,或是见凤姐分说分说。却听掌事太监来回话,说是月姝姑娘却又进园
子来了。凤姐,可卿等忙迎接出来。月姝却是一般的春风满面,问候了凤姐、可
卿,又叫上了尤蓉和湘云,却进了嘉萌堂议事。鸳鸯,珍珠,琥珀等忙看了茶。
月姝携了几美坐下,让几个奴儿退下。先是笑着且和可卿等言道:「情妃,
云小,你们伺候子甚好,子有提起的。」
湘云憨憨一笑,可卿也是含羞一低头。想想不答话也不好,可卿便道:「一
切都仰仗月姝妹妹指点……」
月姝谦道:「我只是一个侍女,能有什么指点的……子颇喜这园子中诸位
姐妹美色……今后临幸必是常事。姐妹们多多自怜自爱,伺候好也就是了。」
凤姐揣度月姝来意,问道:「月姝姊姊这次来……是来看看姐妹们……还是
有什么旨意?」
月姝笑道:「自然是来看看姐妹们,王爷此次回府,说起几位姐妹伺候得
宜,做妹妹的自然也欢喜,要来贺贺姐姐们。内务府前日打扫御花园,扫得几筐
新鲜花瓣,宫里用不了,就送了王爷,妹妹也给姐妹们带来了,回头就让宫女给
凤姐姐情姐姐送去。」
众人见是这等小事,也就赔笑说个是。却听那月姝又笑道:「哦……不过…
…论起来也算是有事要传话……恩……是王府的冯管家有些消息,想着还是着奴
婢来传个信,……恩……几位亲家大人的下落……」
凤姐可卿不由得面面相觑,贾府获罪,依着皇帝的旨意「族中家人,以及贾
府亲族之薛、王、史、赵、周、尤、秦、李等族之近亲男丁,管家,小厮,随从
等余党凡一零六人,有从恶行者三十七人,杖杀;其余人等发配西山采石场为
苦役」,其实凡是史,薛,王,邢,李,秦,尤族中人丁均有涉及,只是这旨意
也含糊,竟然难知发落下场。只是按照园中的规矩,一入了园子,便是王爷性奴
禁脔,再不可有丝毫留恋园子外的俗世,不要说还有旧日丈夫,便是父母兄也
要抛下,故此不敢打探。只是真正关心挂念之人,似凤姐之念及其父王子腾,可
卿念及其夫秦守业,尤蓉之父尤阙,湘云其父虽已病故,但是其母何氏,都牵连
在贾府大案之中,虽然也是富贵的,其实在皇权眼中,都不算什么,若是以「仗
杀」处置也是常见,却实实在难以不挂念的。
毕竟月姝身份特殊,早已明示便是王爷的代表,可卿等开口欲问,却是终究
不敢,甚至都不知何故提起,只那凤姐,心下早就疑心湘云毕竟是闺阁处子,再
怎么守礼,却不至于拼这脸面不要,娇憨痴醉头一个用chù_nǚ身子侍奉了弘昼,怕
不是不顾一切献身只为要打听母亲下落。弘昼出了园子,月姝进来,才有此一
言,莫非是王爷怜惜湘云献身,破例传来消息?
想了想,还是凤姐适开头,便道:「月姝姊姊……我等知礼,即入了园
子,家人获罪,是不可再问的……若是子秉国法处置,我等必不敢有丝毫怨怼
的……」这即表明了心迹,其实还是在问下落了。
月姝一笑道:「月姝明白诸位姐妹知礼,月姝也是替冯管家传话,管家的意
思月姝不敢就胡乱揣度,王子腾大人部里议了绞……」
凤姐脸色顿时雪白。
月姝忙安慰道:「凤姐姐莫急……只是工部上表,言王大人涉案不深,当以
从犯议处,皇上也准了,批了发配西山采石场为苦役,理藩院又上表言王大人任
九省检点时功劳,年岁大了,服苦役恐没了下场,皇上已经开恩,去采石场也是
做个文笔差事了。」
凤姐泪儿顿时夺眶而出,再也坐不得,起了身,就跪在月姝面前,深深磕
头,月姝忙得要搀扶起来,凤姐却饮泣不肯起来,只哭道:「请月姝姊姊得便一
定回子……熙凤岂有不知的情理,父亲免死又不吃甚苦,皆是王爷其中安排…
…熙凤连侍奉子都未曾侍奉,自惭色相鄙陋,也未必能让子欢娱,子就有
如此天高地厚之恩,熙凤……熙凤不敢说什么来世报答之类的空话,今生今世,
一定用尽竭力,思虑周全,化皮消骨,也只愿能换得子欢心片刻,以报子的
恩德万中之一。」
月姝忙搀起凤姐:「凤姐姐不必如此……只是……凤姐姐,今后也不可言及
于此……园子中诸姐妹其实都是罪余……子庇护是天恩,不庇护也是常理……
若说报效子是因为子庇护,就失了分寸了。」
凤姐忙答是。
月姝又道:「秦守业、尤阙均是从犯,是判了采石场苦役,既然去了,王大
人又宽恩得了文职,想来在采石场,也能照应一二的,几位姐姐不用担心。」
可卿,尤蓉忙都答是,不敢再问。
湘云却再也忍耐不住,急急问道:「我叔叔……我母亲他们呢?」
月姝沉了脸色到:「小……」
湘云脸一红,低头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