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俄顷,鬼朴子领着一队侍者匆匆步入,无需谢桓多言,便将毯上杯盏收拾干净,又换了张崭新的紫貂皮,一切收拾妥当后躬身退下。
殿内仅剩二人,谢桓出言讥道:“奴才命?这些琐事哪用你来措置?”
林霏瞪了他一眼,二话不说提步就朝外走,却被谢桓拦腰拖了回来。
谢桓从背后环着她,下颚搁在林霏肩头,闷声服软:“是我错。不应同你置气。”
林霏卸下耸起的双肩,撇头问他:“你用过晚膳了吗?”
谢桓的下颚在林霏肩上左右碾了碾,带出一小阵疼意,林霏边伸手将他的大脑袋推开,边询问:“要不要让人备一桌?”
话毕,便听谢桓负气地说了声“吃不下”。
林霏没有坚持这个话题,转而道:“如果心情不好就出去走走,殿内太热了。”容易令人烦躁。
于是鬼朴子领着侍者前脚刚出来,后脚谢桓便牵着林霏踏出了门槛。
乍见身穿大氅与狐裘的二人,鬼算子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忙撑了伞上前,正准备跟二人一道出门,哪知谢桓接过伞,撇下句“不用跟着”,便与林霏手牵手走入风雪中。
待二人走远,鬼算子视线犹未收回,啧啧称奇:“除了林姑娘,这宫里上上下下,怕是再没有第二个能让主子火熄得这么快的人了。”
言讫,鬼算子又用手肘捅了捅身边人,“老弟,你觉不觉得主子性子变了。”变得温柔体贴了。
鬼朴子睨了兀自感叹的老哥哥一眼,对月如月长道:“你二人先回去罢。”
月如月长迟疑不决,“那姑娘……”
鬼算子嘁了一声,粗声粗气地呵道:“怎地这么没有眼色,你瞧着姑娘今夜还回得去吗?”
鬼朴子将月如月长挥退,转头啐了老哥哥一句:“你少说两句罢,非要弄得人尽皆知么?”
大雪下个不停,将宫道遮得不甚明朗。
紫微宫与天梁宫截然不同,前者是男儿家的侈丽闳衍,后者是女儿家的温婉闺秀,便是宫后苑亦如此。
谢桓与林霏相携走在宫后苑的羊肠小道上,四周皆是挂有灯笼的枯树,雪花成片落于伞面,又被寒风掸远。
林霏突然被身边人扯了一把,又听闻——
“靠近点儿。”
“……已经很近了。”
谢桓便改牵手为揽腰,似乎一定要与林霏贴得紧密才好受。
“你今天在姓晏的那儿待了一日?”
听此酸溜溜的一问,林霏啼笑皆非,“你想甚么呢?不过是和师兄商量三日后的对策。再者说,我昨日已与他说清楚了,你吃的哪门子飞醋啊?”
谢桓哼了声,嘴上虽不承认,却也觉得自己确实多想了。
老匹夫寻了子虚乌有的“证据”,就想迫他将林霏赶出十四宫,他竟因那老匹夫的无稽之谈对林霏心生龃龉,想想都觉得好笑。
谢桓:“都商量好了?”
见林霏点头,谢桓又问:“打算如何做?”
林霏未作答,而是反问道:“你心情好点了么?”
谢桓眉心一蹙,见她避而不谈,刚平息下去的邪怒又涌了上来,“为何不回话?可是谋划着一走了之?”
林霏还未察觉他的异样,竟顺着他的话笑言:“对啊,好过在此处看你的脸色度日不是。”
谢桓当即沉下俊容,手一松,把伞扔了出去。
林霏一愣,立马掠过去抓住伞柄,再回头时,便见谢桓面色不善地瞪着自己。
谢桓冷冷道:“你再说一遍。”
林霏这才意识到顽笑开大发了,她撑着伞遮住谢桓,一边拂落他乌发上的雪片,一边道:“不过是玩笑话,你怎么当真了?”
她轻松的语气却丝毫未感染到眼前人。
谢桓眉间佞色未消,硬邦邦道:“莫再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林霏终于发现了谢桓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今夜的谢桓太过无理取闹,似是毫无安全感的孩童。
寒风更盛,自后吹起了林霏的三千青丝。
一时间,她看不清谢桓的脸面,只听到他极冷淡地说了句“无事”。
接下来的一路,气氛不再那么融洽。无论是纷飞的大雪,还是道两旁的枯木,都无端让人感到沉闷压抑。
林霏同谢桓说:“回去罢。”
谢桓未作声,径直往前走,林霏迫不得已只能跟上。
又往前行了一段,道两旁的枯木换成了细长一根木桩子,有藤蔓攀附其上,木桩子伸出的触手上一左一右悬挂着照明的灯笼。
而木桩后,万紫千红被映亮,一步之间仿佛从冬踏入了春。
林霏被眼前景象震慑,籍着灯火凑上前去看抖擞于寒风中的锦簇花团,不禁问道:“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花开放?”
她欲伸手触碰,突然被谢桓捉住。
“不要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