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第一次了,这么害羞做什么?”
魏溪脸色大窘:“什么、什么第一次?”
苏晋之慢慢走到床边:“你十四岁那年被野猪咬了,回来烧得厉害,我整夜抱着你,听你在梦里说胡话,第二天你退了烧,可是裤子却……弄脏了,还是师兄亲手替你换下来,把脏裤子洗了的,你忘了?”
魏溪一张脸跟泡过辣椒油似的,几乎可以冒烟,嗓子也是干哑的:“不、不记得了。”
苏晋之叹了口气,很失望似的:“好,不记得就不记得吧。可你就这么换干净衣裤穿?盆里有水,打把毛巾擦擦再换吧,要不要我帮你?”
“不不不!不用不用!”
魏溪又想跳起来拦他,又是不敢,稍微一挺直了身子,就觉得屁股底下凉飕飕的。
“那好,我先下去,你一会儿收拾好了就赶快下来。”
苏晋之掩住笑容,慢悠悠地瞟了他一眼,这才转身走了。
魏溪大出口气,盯着房门好久,见终于没有动静了,才裹着被子过去把门拴好,给自己擦洗更衣。
这一日天光正好,魏溪换好衣服下楼,看见师兄的一身白衣映在阳光底下,着实亮得耀眼。他边走便看,竟有些醉态,下楼梯的时候脚步发软,一颗心像被万蚁啮咬过,酥酥麻麻又酸酸痒痒的。
魏溪像游魂一样走到师兄身旁。苏晋之微笑着回头,把一屉热腾腾的包子朝他面前挪了挪:“吃吧。”
魏溪心头一漾,只觉数十日来,最舒爽惬意的莫过今朝。
他狼吞虎咽地吞了两个肉包,还未觉饱足,就见那明堂堂的大门外头,飘来了一大片紫色衣裳。袅袅渺渺,好像天空的云霞。
第36章烟霞
江湖上各大门派有的统一服色,有的不拘一格,唯有烟霞一脉对服装最为讲究。明明是练武之人,他们却一定要穿得跟青楼的歌姬似的,宽袍大袖,轻纱薄绸,在浅色的外衫之上再罩上一层紫色纱罗,舞剑的时候好像壁画飞天,说是看上去更有气势。
只是这样装扮有多实用,就要另当别论了。
只见那团紫云慢慢飘来,步履从容。走在当先的一个衣饰更趋繁复,衣袖衣摆上点缀着不少挂坠流苏,衬得整个人都像是一尊道观里走下来的塑像,又庄严又隆重。
他语速甚慢,自有一副端出来的威仪,一面走一面在责备着什么人:“是你不自量力,技不如人还要惹事生非,现在丢了佩剑,又丢了本派脸面,还有什么面目来求我出头?铸剑山庄正要召开群雄大会,难不成要我放着大事不管,去找个什么不入流的小混混赔你的区区一把断剑?”
“太师公,那剑是我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购得,绝不是寻常佩剑!那是、那是铸剑山庄十年一出的精品,要是给我爹知道被人弄断了,那、那我一定会被他打死的!”
一个鼻青脸肿的弟子扑通一声跪在他脚下,魏溪余光一扫,正是那日被他和罗小鞍先后打趴的秦若欺。
这人当日大头着地,不仅磕红了鼻子,连门牙也断了半截,此刻衬着一身假模假样的烟霞弟子衫,看来真是格外好笑。
给他叫太师公的就是烟霞掌门楚千秋了,听苏晋之描述,他年纪应当早过不惑。可现下一观,这人保养得当,外貌看来不过三十出头。须发乌黑,皮肤光洁,两道剑眉斜飞入鬓,姿容倒是十分威严。
“老王八!”魏溪才不管皮囊如何,只要一想到这人是谁,就觉得恶心莫名。
“是谁!”说话间,烟霞派一行已踏入大堂。楚千秋也算江湖上成名的高手,耳力过人,自然不会放过任何细微响动。
秦若欺在厅中一扫,很快瞧见魏溪,当下大喜,伸手一指:“太师公,是他,就是他!打伤徒孙又毁去徒孙佩剑的,就是这小子!”
楚千秋冷冷一眼扫来。苏晋之背对他们而坐,他便只瞧得见魏溪,一瞥之下见这少年面容青涩,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便不屑道:“哪里来的黄毛小子,听说也自称烟霞派的弟子?”
魏溪心头一火,正要举剑,被苏晋之一把摁住,缓缓摇头阻止。
楚千秋瞧见那白色宽袖里伸出来的五指虽然修长,骨节也有练剑而变粗的痕迹,知道这背对自己的男子也懂剑,但看情形,并不敢与自己冲突,便道:“我倒不知道本派何时收过这样不懂规矩的弟子,既然有缘再见,不如亮几手功夫,要是师公瞧着满意,说不定能再指点你几招。”
他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着实叫人来气。魏溪想起当日自己发过的誓言,恨不得立刻窜出去,要这王八蛋把当年欺负师兄的账十倍讨还。
可苏晋之却知道,楚千秋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高手,这十年间来功力只增不减,单凭魏溪一人,还万没有取胜的把握。
魏溪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师兄不发话,他到底也不敢妄动。
秦若欺看出他忌惮楚千秋,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道:“怎么,既然是我烟霞派弟子,见到太师公也不懂得下跪么?还是冒名顶替被拆穿了,吓得腿软,不敢过来呀?”
魏溪不语。秦若欺便得寸进尺。
他手里一把不知从哪儿捡来充数的破剑,抖出一截,竟要架上魏溪脖子。
如此折辱,魏溪何曾受过。他目光一寒,几乎没过脑子,躺在桌上的玄色长剑被一拍振起,剑锋并未完全出鞘,精光一闪,已抢先从眼前掠过。
秦若欺只是一呆,而后看见自己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