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竹佳惊呼一声将庆春拉到身边,那只鸟扑了空,也不再袭击人,只是绕着泉水不断打着转,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嘶鸣。
这样的情况,竹佳曾见过一次。那时姐姐姐夫尚在人间,他们曾目睹猎户将一只大雁射死,另一只在半空盘桓凄鸣,接着便撞死在了那只死去的大雁旁。竹佳犹记那时姐姐哭得险些晕过去,姐夫从猎户手中买下了那只死去的雁,与姐姐一道将它们殓埋。那时姐姐姐夫便在那对大雁坟堆前许下同生共死的诺言。如他们誓言所立,姐夫终是随姐姐而去,只余竹佳一人独活于世。
竹佳将琴放在地上,观察着半空盘桓的雁,一点点朝泉水靠近。不待走近,庆春忙拉住竹佳,担忧道:“公子小心啊!”
竹佳安慰的拍了拍庆春的手,向前移了些许。见半空那只雁没有动静,方才放心的走了过去。
泉水中落了一只雁,翅膀被羽箭贯穿,血顺着箭尾的翎毛渗入水中,将周围的泉水丝丝缕缕染红。竹佳跪坐在泉水边,伸手将那只雁捞过来,那只雁立刻痛的挣扎起来。
盘桓在上空的雁,见下面的那只雁挣扎,立刻扑了下来。竹佳慌张的将捞起的雁护在怀中,盘桓在半空的雁眼看着就要啄到竹佳,突然势头一转,擦着竹佳飞了起来。
庆春大张着嘴,那一刻连呼吸都给停顿。见竹佳有惊无险,才大大出了口气,上前扶起了竹佳。
竹佳交代了庆春句把琴抱回去,便率先回了听竹轩。先将那受伤的雁放在书房的榻上,然后忙去找来药箱要为那只雁包扎。
庆春将琴放好。举着铲子跟在竹佳身边,看着竹佳细心给那只雁包扎。
竹佳包的用心,庆春也看得用心。竟忘了出来时火上的菜还未烧好。竹佳闻着房内窜进的糊味,狐疑的看着庆春,“这是什么味道?”
庆春仔仔细细嗅了一口,“呀”的一声冲进厨房,却为时已晚。莫说锅里的菜烧得发黑,连锅都烧出个窟窿来。他把锅从火上丢下来,看了那锅半晌。苦着脸慢吞吞的走了回去。
竹佳已经给那雁包扎好。庆春看着那雁无辜的摸样,愤愤道:“都是你!害公子连饭都没得吃!我这就拿你去炖肉。”说着挺着袖子就往前走。还没走两步,只觉身后一阵疾风。吓得庆春跪在地上抱着头半晌不敢动弹。直到听到竹佳压抑的笑声,才小心翼翼抬起头来。
离庆春不远处,那只完好的雁正蹲在地上啄着毛,时不时的朝竹佳叫一声,竟似在道谢。庆春撇撇嘴,气呼呼的瞪那只雁一眼,作势又要去欺负那只受伤的雁,一看那完好的雁阴鸷的眼,立刻软了下来。他举着双手撇撇嘴,算是投降,然后委屈的看竹佳一眼,“公子,我去兰陵阁看看去。”说罢便出了听竹轩,谁知前脚刚踏出门槛,与正要进门的人撞个满怀,身子向后一倒,又给滚了回来。
竹佳听到响声忙跑了出去,见庆春在殿内揉着头,疼的脸都皱成一团。
“怎么回事?”竹佳扶起庆春,见门外站着一人,一身羽林军的服饰。他有些尴尬的笑笑,“末将许永,刚刚失礼了。”
竹佳摇摇头,没有开口。许永道:“皇上射伤一只雁,叫末将带人来找,不知公子看到没有?”
竹佳愣了一下,眼睛不自觉瞥向书房的方向,又转回来看着许永,结巴道:“没……没有。”
许永在刘宏身边呆了那么久,竹佳刚刚的那小动作哪里逃得过他的眼?他抿了下嘴,想了想措辞,才道:“公子,为只qín_shòu欺君实在是不值。还请公子告之实情。”
“我……”竹佳圈了圈手,谎话不敢再说,实话却又说不出口。
许永看着竹佳为难的样子,知他有恻隐之心。再加上许永与孟陵交好,知道孟陵对竹佳的那点心思。他思绪微转,想着孟陵就在刘宏身边,直接带竹佳去,孟陵定会替竹佳解围。这样想着,便开了口,“公子既然执意不肯说出实情,那请公子随末将去向皇上回句话可好?”
竹佳犹豫的低着头。庆春识得许永,虽不知他与孟陵是什么关系,但知道许永绝非奸佞小人。他轻推了下竹佳扶着他的手,“公子去吧,没事的。”
竹佳看着庆春眼中的坚定,终于松口。他朝许永点点头,“好。”
☆、心伤
到了华光殿时,孟陵和刘宏刚刚沐浴出来。二人都只穿了中衣,闲散的坐在榻上。孟陵斜靠着软枕翻着书,刘宏侧身抱着他,整个人紧紧贴着孟陵。许永低垂着头,抱拳道:“禀皇上,那只雁跌落听竹轩为竹佳公子所救,末将难以自处,还请皇上圣裁。”
刘宏抬眼看许永一眼,淡淡道:“朕刚刚已经说过交给张常侍处置,你没听到吗?”
“末将……”许永目光转向孟陵。孟陵恍若未觉,依旧翻看着书页,这倒远远出乎许永的意料。他低头寻思半晌,硬着头皮道:“竹佳公子已将那雁的伤处包扎好,末将……”
“他人呢?”孟陵看着书,看似漫不经心。可这一句于许永来说却如蒙大赦。他急忙回道:“在殿外候着。”
孟陵抬眼看许永一眼,将书丢在一旁,“让他进来。”
刘宏不悦的掐了孟陵一下,却也没有出声阻止。许永到殿外唤进竹佳,二人一道跪在榻前。
孟陵看着竹佳略显丰盈的身子,嘴边溢出抹放心的笑,却又拿起书掩饰起来。他闲散的翻了两页,声音幽幽飘出,“听说你